蓉儿还真不习惯，这不，现在又亲自当起了门童。</p>
不多会儿功夫，凌天一身素衣，疾步赶到客厅，冲着一位五十多岁、带着乡村纯朴之色的妇女深深一揖：</p>
“姨娘在上，啸天有礼了。”</p>
这位姨娘，他有些面熟，应该是六岁前留下的些许记忆。</p>
他现在还不知道，这位姨娘，将无意间透露一个惊世骇俗的大消息。</p>
那女的带着敬畏眼神，望着凌天：</p>
“啸天啊，你走的时候，还是姨娘抱你上马车的呢。现在你事业有成，住的房子，比整个凌家大院更大、更豪华，姨娘也是心里喜欢啊。”</p>
因为是母亲的表姐，凌天对姨娘恭敬异常，忙着扶她落座。</p>
两人聊了老大一会儿啸天童年时的话，女的这才奔入主题：</p>
“啸天，你和根生、元伟他们的事，姨娘听说了，这帮没心没肺的，活该！”</p>
“啸天啊，凌家主来我家，知道我跟你娘以前关系好，所以死搅蛮缠，一定要我来当说客。我也这是没办法，只能来。但心里思忖着，这么没良心的狗东西，不帮也罢。”</p>
凌天听明白了，是凌根生想从他手里，搞些灵体凝液。</p>
他点了点头，也不想让姨娘太为难：</p>
“姨娘，药液，我全权委托给仁心药局销售，没办法再给凌记药铺。但是姨娘既然来了，我也答复一句，凌家以后若有什么困难，我凌天血脉仍在，不会见死不救。”</p>
“好好好，有你这句话，我就能答复凌根生了。不打扰不打扰，以后有空去姨娘的破地方做做客。”</p>
女的起身告辞。</p>
蓉儿从里间走出，款款一个万福，说着“姨娘辛苦”，将一封银子递了上去。</p>
二十两。</p>
女的惊呆了，这是城里一户人家一年的收入、农家得两三年才能从地里刨出啊。</p>
啸天把银子塞入她兜里：“姨娘，以后有什么难处，尽管来啸天这儿，吃住都方便，让表兄弟表姐妹都来。”</p>
“嗯嗯嗯，谢过啸天，谢过谢过。”</p>
一迭声的感谢，转身摸着蓉儿华丽的衣裳：</p>
“你就是蓉儿啊，走的那年才四岁，现在这么漂亮，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儿。啸天有福气，好福气啊。”</p>
夸得蓉儿心花怒放。</p>
走下楼梯，女的还在不绝声夸赞蓉儿美貌：</p>
“真漂亮极了，前年来的冰清，也比你差了一点呐。”</p>
冰清？</p>
凌天扶着姨娘，没听仔细，只听到了“冰清”两个字。</p>
心说你怎么跟刘冰卿比了？</p>
姨娘走下楼梯，突然转过身，奇怪地问道：“咦，倒忘了，我怎么没见着冰清啊？”</p>
凌天扯嗓就吼：“冰卿，过来一下。”</p>
在江边的刘冰卿姐弟，闻言像阵风似地跑了过来，恭敬一礼：</p>
“少爷，您叫我们？”</p>
凌天介绍道：“姨娘，这两位就是州城刘家的，姐姐刘冰卿，弟弟刘白。”</p>
“冰卿、刘白，这位是我姨娘，我娘的表姐。”</p>
“刘冰卿参见姨娘。”</p>
“刘白给姨娘行礼。”</p>
把这远房姨娘直接给吓愣：“州……州城五大家族之一的刘……刘家，是你啸天的……”</p>
“他们来跟我学剑术。”凌天笑着，“你要见冰卿，我就把她喊来了呗。”</p>
“不是不是不是……”姨娘连连摆手，“我说是柳冰清，不是刘冰卿。”</p>
柳冰清？</p>
在杏花村演艺的那个柳冰清、小名柳如烟？</p>
刹那间，凌天和蓉儿，同时感觉到了不对劲。</p>
前年，柳冰清和姨娘见过面？</p>
柳冰清去无极镇时间，正是前年。</p>
怎么回事？</p>
凌天语音急促：“姨娘，你怎么会认识柳冰清？”</p>
姨娘有些愕然：“怎么，冰清没告诉你，我们都是认识的？前年冰清来凌家镇，先找的凌家，凌家人都没理她。知道我跟你娘关系好，就来我这儿，专程打听你住在哪里，然后直接就去无极镇找你了。”</p>
什么？</p>
凌天和蓉儿简直闻到一声炸雷。</p>
柳冰清前年来找姨娘，就为了打听我在哪里？</p>
然后，她直接去了无极镇？</p>
她是金陵人，我跟她认识么？</p>
她这么做，有什么用意？</p>
凌天顿时有些头晕：“姨娘，慢慢说，先说她来找你的事，她为什么要打听我的住址？”</p>
“唉，啸天啊，冰清可是好孩子。她跟我说，在金陵时，就听到你日子过得不好，病得也挺重，加上父母早亡，可怜得很。她在外学了几年艺，挣钱还算容易。找到我，就说要去养活你，让你不再受苦，过个好日子。”</p>
“轰……”</p>
凌天和蓉儿，再如一道霹雳，轰得晕头转向。</p>
柳冰清要靠卖艺，去养活我？</p>
我跟她谁是谁啊？</p>
“姨娘，让我静静，我再想想，再想想。柳冰清为什么要去养活我，我跟她不认识啊？”</p>
姨娘诧异了：“什么不认识，你俩定的是婴儿亲，她是你媳妇，你娘生前没告诉你？”</p>
“轰轰轰……”</p>
一连串惊雷，炸响在凌天脑海。</p>
我跟柳冰清有婚约？为什么？她不是住金陵么，两家不可能有来往啊？</p>
姨娘在幽幽地讲述：“啸天啊，柳家十六年前，也住在咱凌家镇，你娘跟冰清的娘，是从小玩大的。冰清比你小一岁，所以你俩婴儿时，就订了婚约。”</p>
“可是呢，毕竟世道人心，变幻莫测。眼见凌家家道中落，兄弟姐妹又手足相残，柳家的心啊，就起了变化。”</p>
“在你四岁刚刚记事那年，柳家搬到金陵去了，柳老爷老家就是金陵人。”</p>
“你五岁那年，凌家已经分崩离析了。柳家修来书信一封，说是要取消你跟冰清的婚约。但是你父母都没回信。”</p>
“六岁你随父母去了无极镇，这事，也就搁了下来。”</p>
“不料前年，冰清姑娘找到了我，自报家门。说是她才知道有婚约这事，这姑娘啊，实诚，心肠好。说是既然订有婚约未取消，那她就是凌家之人。你若是富贵，她不敢高攀；但既然知道你穷途末路，她就要追随着你。”</p>
“她知道你日子过得不好，那天还眼泪汪汪地说，此生要跟你生死相依，治好你的病，把你和公婆的灵位，移到凌家来落叶归根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