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烟儿，实话告诉爹娘，凌天他……他到底什么身份？”</p>
柳如烟迎着众人惊诧之极的目光，莞尔一笑：“他呀，就一笨手笨脚的粗人，给人当马夫还差不多。还身份呢，别被人白眼睛就不错了。”</p>
几个姐姐全围上前来：“烟儿，别说气话了，快点告诉我们吧，我们的妹夫，不是一般人，是不是？”</p>
柳如烟这才点了下头：“谁敢对他不敬，只有死路一条！”</p>
“咝……”</p>
牙疼一片。</p>
柳默整个人都颤抖了下。</p>
谁敢对他不敬，只有死路一条？老子可是连喝斥，把你夫婿当条狗来看的！</p>
他茫然四顾。</p>
今天，这脸可丢大了，满以为借老爷寿诞之机，立我柳默父子三人之威，没想到……</p>
然而，柳默怎么也没想到，这只是开始。</p>
门童又一声唱报：</p>
“金陵县首富巫奇男巫老板，到……”</p>
“什么，不可能吧，首富怎么亲自来了？”</p>
“我会不会听错？巫首富亲自来给老爷子祝寿？”</p>
“这事大有蹊跷，金陵首富，怎么会把柳家放在眼里？以往路上遇见，咱柳家主都是赶紧退避三舍，唯恐惊了首富车驾，今天这太阳，打西边出来了？”</p>
“要说家主三个儿子有出息，但也犯不着首富亲自出面呀。”</p>
门童刚唱报出口，柳默、老二、老三、老四同时抬起了屁股，就想朝巫奇男迎候出来。</p>
然而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凌天。</p>
肖大力的事，历历在目。</p>
金陵排名前十的富豪，根本没必要向一个小小的柳家来祝寿，这事，太过蹊跷。</p>
迟疑归迟疑，首富来了，柳家没派人迎接，不仅要被传为笑话，今后更怕得罪首富，那以后，柳家还怎么做生意？</p>
于是，四兄弟抢上前来。</p>
这回，柳默学乖了，先抱着拳，并不立即一揖到底，而是看首富脸色。</p>
巫奇男跟没看见四兄弟似地，目不斜视，直朝凌天而去：</p>
“先生在上，受巫奇男一拜！”</p>
一揖到底。</p>
什么柳家、什么冠军，在金陵首富眼里，如片羽毛般不值一提。</p>
满场都傻了眼。先有金陵第五富，再有金陵首富，见到凌天敬畏如见神灵，这到底是了？</p>
“去吧！”</p>
凌天脸色平常，淡然喝了声，巫奇男这才展颜，朝柳老爷子方向而去。</p>
跟其他人一样，巫奇男拜寿完毕，并不留饭，而是再向凌天行过礼，给柳如烟一家赠送了价值数万两的礼物后，便飘然离去。</p>
无人能够淡定，所有人，都怔怔地看着凌天。</p>
这少年，不会是个泛泛之辈。</p>
金陵县首富、五富，竟然跟他家奴一般恭敬，少年到底是什么人？</p>
一批接一批的客人接踵而来，但身份再显赫的客人，也比不过金陵县首富、五富。</p>
柳默直气得四肢冰冷。</p>
他已经感觉到，凌天跟自己所想的完全不一样，整个柳家加起来，可能都不如他一根手指有份量。</p>
然而，今天是全族人聚会，是由他主持的老爷子寿诞。</p>
他又怎么会输得甘心？</p>
又怎么肯当着全族人的面，向一个年轻后辈弯腰？</p>
他不服！</p>
……</p>
一个声音，拯救了他的灵魂：</p>
“县太爷唐明唐县令到……”</p>
“县尉爷到……”</p>
此刻，用连滚带爬来形容柳默的表现，那是再合适不够。</p>
初闻门童唱报，他猛然一个转身，像是捞到救命稻草般，风般蹿到门口，死死拉住了县太爷的手。</p>
救星啊！</p>
有这尊实际上的金陵首富大神驾到，又是县里一把手，金陵第五富又如何？金陵豹哥又如何？</p>
全场肃静。</p>
唐明进门，先客气地和柳默打了招呼，又朝柳家几兄弟挥挥手，最后，看了凌天一眼，只是点点头，便大步朝柳老爷子方向走去。</p>
祝过寿，便朝一侧的柳英雄深深一揖：“闻知柳大人归家，唐明公务缠身，不及远迎，万望大人恕罪！”</p>
唐明，是来拜见柳英雄的。</p>
人家官职，毕竟是省里相当于副知州的，比他高了一个级别。</p>
更重要的是，柳英雄不过三十出头，他日鸿运加身，官升几级并非没有可能。</p>
说不定，从他省放出下基层，有可能先到江南州当个知州呢。</p>
所以，他不得不来拜。</p>
而唐明跟凌天的关系，无非就是救他老爹一条命而已，在唐家山庄，已经用两块灵玉，钱货俩清。</p>
他认为自己并不欠凌天什么，加上现在是以一县之令的身份相见，是以点个头，已经算给凌天礼节了。</p>
凌天根本就不以为意。</p>
柳默却瞬间得瑟了。</p>
他的三个儿子，脸色全都缓和，傲气重回眉宇。</p>
柳家上下，心也渐渐放宽了：“呵呵，差点被凌天搅了局。”</p>
“好像争斗似地，凌天几乎就获胜了，不料唐县令一来，丫就黯然失色。”</p>
“你一着我一着，最后还是柳家主棋高一着。他有柳英雄这个儿子，谁敢不尊？”</p>
“家主一剑封喉，凌天还能请得动什么人？”</p>
大堂里，柳默再没把凌天放在眼里，顾自陪儿子，和唐县令、县尉及随从套着近乎。</p>
满堂的客人，都朝这边涌来，毕竟，一个县太爷，抵得过千军万马。</p>
此刻的柳英雄，心里说唐明你倒来得及时，以后官场上有什么事，我倒要对你青眼相加。</p>
柳英雄缓缓站起身，官架十万，仪态威严。</p>
他知道，凌天不是一般人物，在场的、甚至是整个金陵县，恐怕都无人惹得起这尊小神。</p>
父亲连连惨遭打脸，柳家没有招架之功。</p>
但他不同，他是官场之人，未来的江南州知州，什么时候下基层不知道，能知道的是，凭借自己的人脉，上司已经私下点了头，调任，只是一个时间问题。</p>
说到底，你们不过是商界、武道人士，我柳英雄，未来却执掌一方，手握生杀大权，你钱再多、功夫再高，惹恼我，照样派出千军万马围剿个干净！</p>
柳家的未来，在我手上，此时此刻，我不出手，谁来出手？</p>
他端着官架开了口：“唐县令，你能力很强，若本官以后到江南任知州，必将你提拔为副知州！”</p>
“啊……”一片惊呼。</p>
柳英雄当官相当谨慎，没把握的事从来不说。</p>
现在他如此开口，说明了什么？</p>
说明，柳英雄真有可能被放出，下基层积攒经历了！</p>
“呼啦……”不少柳家老亲，全涌到了柳英雄跟前，“堂侄，你倒照顾照顾你远房堂亲啊……”</p>
……</p>
门口，又响起门童唱报声：“武……”</p>
但这次唱报，却被一个女声喝断：“刚才，谁要被提拔为副知州了？谁又要到江南州任知州了？我怎么不知道？”</p>
这声音，来得如此突兀，却清晰地钻入每个人耳朵。</p>
众人惊讶地抬起头了，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，二十岁上下，颜值仅在柳如烟之下，谁也不认识。</p>
柳家大宅院外，一大拨人还在涌来。</p>
柳默大怒，走前几步，厉声喝道：“谁这么大胆？当着县太爷的面，敢出言无礼？”</p>
那女子蹙了蹙眉头：“你又是什么东西？”</p>
“你……”柳默气得胡须都颤抖了。</p>
“啪！”</p>
柳英雄一拍桌子，愤而起立：“好大胆的刁民，本官乃两浙省正知州级官员，调任苏省只在指日之间。本官提前安排一下人事，又能如何？”</p>
“你胆子好大啊。”那女子冷笑着，轻启樱唇，“苏省、两浙省，都属南区所辖，两省知州级的官员，不经过我父亲同意，就私自任命，你可知有什么后果吗？”</p>
“这……”</p>
柳英雄的冷汗，顿时就下来了。</p>
官场的人，以不懂这套吗？</p>
那女子轻描淡写地：“当然，官员任命，是朝廷的事。我父亲，也只不过是关心朝政大事，看一看想要任命的名单，是否能为一方百姓谋福，并不会直接干涉朝廷的决定。你既然有这个胆，越过我父亲就直接任何，那小女子，自然也没办法咯。”</p>
“咝……”</p>
全场的目光，都被那女子吸引了，好狂啊，比凌天可狂多了。</p>
女子朝凌天嫣然一笑：“是吧，队长。”</p>
冲凌天叫队长？哪门子队长？</p>
柳默灵魂离窍，跌跌撞撞来到门口，冲门童恶吼：“刚才进来的是谁，你为什么不唱报？”</p>
门童一个激凌，翻着白眼，突然挺胸抬头，扯开了嗓：“武威王爷千金叶莺郡主，到……”</p>
“咕咚！”</p>
柳默瘫坐在地，怎么会这样？我怎么会骂郡主“你算什么东西”？</p>
“咕咚！”</p>
柳英雄也瘫倒在地，南区，正是当今皇上的弟弟——武威王爷的封地。</p>
不经过王爷同意，私自任命官员，跟私结党徒的罪名有什么区别？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