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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在部队学的什么专业？”秦飞故意转移话题，“我得知道你会干嘛。”</p>
“现在非洲不是搞通讯很吃香吗？”赵鑫满脸自信说道：“我在侦察营的时候学的是无人机专业，也参加过卫生员集训，回来之后我又在通讯行业做了一年，有活儿我绝对能胜任，何况咱当兵的，不懂可以学，说到吃苦耐劳，有谁比得上咱。”</p>
“卫生员不错。”秦飞一边应道，一边想起自己的小分队里还真却个战场救护员，其实部队的卫生员学的就是这一套专业，倒是挺合适的。</p>
不过他并不打算拉赵鑫去当雇佣兵，毕竟这是卖命的行当。</p>
“你学的什么专业？”赵鑫问。</p>
“武装侦察。”秦飞想了想问道：“赵鑫，你想出国，那么舍得小燕了？”</p>
赵鑫叹了口气：“男人必须先成就事业嘛，我想好了，干几年攒点钱，再追小燕，人家还在读大二呢。”</p>
“你们怎么坐到一块去了？”</p>
俩人正聊着，小燕忽然出现在赵鑫的身后。</p>
赵鑫吓了一跳，手里杯子的茶水都溢出来了。</p>
“哦，他……他是我战友，所以干脆坐一块去了。”赵鑫站起来，把小燕端来的东西放在自己面前，一边招呼道：“放这里就行了。”</p>
隔壁桌有人喊买单，小燕放下赵鑫的面和土豆丝，过去为客人接帐。</p>
赵鑫松了口气，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，他的目光忽然落在秦飞的手背上。</p>
秦飞的手背伤痕累累，那个位置上中过刀，也被子弹擦伤，被刀割伤，看起来一片伤痕，令人有些不寒而栗。</p>
“你这手……”</p>
秦飞下意识地把守缩了回去，举起来招呼小燕：“麻烦拿两瓶啤酒过来。”</p>
他避开了赵鑫的问题。</p>
包间的门忽然被撞开，一个光着上身，右边腮帮子长了颗痣，痣上面留着两根寸把长胡须的胖子伸头对小燕大喊：“喂，老板！再来一箱啤酒！快点！”</p>
秦飞目光越过胖子，看到身后的包间里烟雾弥漫，桌旁为了七八个看起来已经满脸通红，几乎都是光着膀子的家伙。</p>
这些人穿的裤子款式都是一样的，藏蓝色，显然是某种制服。</p>
“嗳，就来。”小燕应了声，脸上闪过一丝厌烦，不过还是绕到后厨拿啤酒去了。</p>
胖子似乎留意到秦飞在看着他，转过一双已经被酒精憋红的小眼睛狠狠朝秦飞盯了一眼，秦飞脸上带着笑，目光却丝毫不避让，直接和胖子对上了。</p>
胖子心底一虚，他仿佛感觉秦飞的目光里藏着刀剑，只要正面对视就会朝他的眼睛刺来一样，极其凌厉。</p>
他缩了缩脑袋，重新嘭地关上了包间的门，将房间里的喧闹关了起来。</p>
“人渣！”</p>
赵鑫愤怒地骂了一句。</p>
“你认识他们？”秦飞问。</p>
“这条城中村的村委样的保安，特么的就是一群狗，其实就是打手！”赵鑫说。</p>
秦飞笑道：“你怎么这么清楚？”</p>
“我住这条村里呢。”赵鑫指着门外的一个方向，“在村头的那间出租屋五楼。”</p>
俩人正聊着，小燕从后厨的仓库里搬了一箱子青岛啤酒出来，赵鑫起身上去接过来，对小燕说：“你别进去了，那里面都是烟鬼酒鬼。”</p>
小燕想想也不坚持，让赵鑫把酒送进去包间。</p>
重新回到座位上，赵鑫问小燕：“这帮家伙在这里挂了多少账？”</p>
“一万八千多了……”小燕眼睛顿时有些红，“今年还没结过一次账！”</p>
“这帮狗日的！”赵鑫的拳头一下子握紧了，嘎嘎作响。</p>
“你别乱来，别跟我爸招惹麻烦。”小燕似乎看出了赵鑫的意图，紧张极了。</p>
赵鑫咬牙道：“要不是怕给老兵招惹麻烦，我早废了这帮孙子！”</p>
“废了谁呀？”</p>
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赵鑫身后传来，秦飞抬头一看，几乎不用问，就知道是小燕的爸爸。</p>
俩父女的眉目之间有几分神似。</p>
这个赵鑫口中被称作“老兵”的饭店老板穿着一身褪色的迷彩服，围了一条围裙，脸庞瘦削而黝黑，头发却是十分精神的板寸头，只是两鬓有些白霜。</p>
看起来，年龄大概有五十岁了。</p>
从老兵那双略带浑浊可是却淡定异常的双眼中，秦飞几乎可以断定，这人上过战场。</p>
有一个细节，秦飞也注意到了。</p>
老兵走路的时候，有些不自然，仔细观察，是右腿似乎有些残疾。</p>
“老班长。”秦飞起身，敬了个军礼。</p>
“退伍好多年啦，你叫我老何好了。”老兵有些尴尬，却又十分自然而然地还了礼。</p>
从旁边拉过一张凳子，坐在桌旁，老何扫了一眼桌上的菜，问秦飞：“怎样？手艺如何？”</p>
“很好！很合我胃口！”秦飞赶忙答道。</p>
老何不断打量着秦飞，突然道：“奇怪……”</p>
赵鑫道：“奇怪什么？”</p>
说罢，看了看秦飞。</p>
老何愣了一下，似乎不愿意回答，“没什么，没什么……”</p>
秦飞好奇心顿时上来了，老何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。</p>
“老和班长，我刚才看着我，是不是觉得我这身装束很奇怪？”秦飞忍不住问。</p>
老何摇摇头：“不不不，现在穿着像你这样小年轻多了去了，很多军迷都喜欢这么穿。”</p>
秦飞不解道：“那是……”</p>
老何拿起桌上一个干净的杯子，给自己倒了杯茶，喝了一口，抬头看着秦飞：“你真想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？”</p>
“嗯。”秦飞说：“我很有兴趣听听。”</p>
“我只是奇怪，你这么年轻，肯定是这几年的兵，不过看你的眼神，你上过战场的人，只有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，才会有你这种眼神。”</p>
老何如实说来。</p>
秦飞心头大震，就像两头原野中的狮子，即便在黑夜中看不到对方，也能从气味里分辨出彼此是同类。</p>
秦飞看出了老何上过战场，老何也一眼就看穿秦飞经历过无数次生死。</p>
只有真正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军人，才会嗅出彼此身上那种令自己惺惺相惜的气味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