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。”</p>
周北平放下了手机，若有所思。</p>
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。</p>
六栋楼笼罩在了昏暗的夜色，给了一种发自心底的寒意。</p>
他没有犹豫多久，随后直接往那里走了过去。</p>
不出所料。</p>
整个楼道中，弥漫着无比浓郁的煞气。</p>
这里本来就背阴，没有阳光直射。</p>
再加上。</p>
一股淡淡的尸臭！</p>
是的。</p>
这股味道很淡，但是周北平五感已经十分敏锐了，所以可能普通人闻不到，但他则不然。</p>
他可以清晰的闻得。</p>
问题，看来不小呢。</p>
刘牧的感觉并没有错。</p>
他并没有上楼，而是走了出来，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刘牧。</p>
意外的是，电话并没有接通。</p>
这让他的眸子，眯的更深了。</p>
他又回到了花园，那两个老人已经收好棋盘离开了。</p>
但是他没有走。</p>
他就静静坐在那里。</p>
夜越来越深了，大约晚上九点钟的时候，他看到了一个人，从小区外面步行而来。</p>
大脑门在路灯下，发着镫亮的光。</p>
是他！</p>
毫无疑问，这个光头男子，就是刘牧所说的那个光头男了。</p>
光头男子看上去很有精神。</p>
周北平甚至能够见到，他那透着一丝冷戾而犀利的眼神。</p>
只不过，让周北平真正在意的，却并非这点。</p>
他注意到的是，笼罩在光头男子身上，那极端浓郁的血煞之气。</p>
这般血气和煞气，浓郁的堪称惊人。</p>
就连许多恶鬼和厉鬼见到，只怕都是不敢近身。</p>
可这的的确确，乃是一个活生生的人。</p>
这让周北平想到了，古代那些执行死刑的侩子手。</p>
光头男子也注意到了周北平，但他只是看了周北平一眼，便是毫不犹豫，径直便是走入六栋楼。</p>
周北平也站了起来，跟着走了进去。</p>
“你是谁？想干什么？”</p>
一进入楼道，一股极具压迫的气息便是伴随着那道高大身影，挡在了周北平跟前。</p>
这个家伙，竟然在这等着他。</p>
“放心，我不是小偷，更不是杀人犯。”</p>
不过周北平也不惧，只是平静的看着他。</p>
虽然，那三个“杀人犯”的字眼，咬的很重。</p>
光头男面色不改。</p>
“既然如此，那你还在这干什么？别告诉我，你是这里的住户。”</p>
光头男冷笑了一声。</p>
“没什么，只是有一些话，想跟你说。”</p>
周北平掏出烟，却并没有递给他，而是自顾自的点了一根。</p>
当然，他也没有自己抽，而是竖着放在了楼道门口。</p>
并排而列，一共三根。</p>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</p>
光头男眯起了眼睛。</p>
“祭奠。”</p>
“祭奠死去的窃贼，当然，也包括你的妻女。”</p>
周北平站了起来，认真的看着他。</p>
清明节了，但国家规定祭奠死者，不能放鞭炮，也不能烧纸钱，点香烛，那就只好这样了。</p>
楼道的灯灭了，漆黑一片。</p>
声控灯就是这样。</p>
这也使得这里的气氛，更加压抑了。</p>
火红的烟头，在漆黑的楼道里，显得格外醒目。</p>
光头男的面色，更加看不清了。</p>
虽然，周北平也并没有看他。</p>
只是自顾自的的继续说着。</p>
“如果没猜错的话，你就是601的住户吧。”</p>
“对于你妻女的死，我表示遗憾。”</p>
“但是，你这样做，是不是，太过了？”</p>
周北平看着他，漆黑的眸子，发着光亮。</p>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？”</p>
沉凝的气氛，并没有保持多久，便是被光头男打破了去。</p>
“我？”</p>
“我只是，你身后站在的那群人……哦不，是那群鬼中的其中一位的同学。”</p>
周北平摇了摇头。</p>
“鬼？”</p>
光头男瞳孔一缩。</p>
“鬼又怎么样？我就是要这群人渣变成鬼！”</p>
光头男冷笑了起来，神色中透着一抹狰狞。</p>
他怕？</p>
他怕什么！</p>
自从选择了以这种方式来报复之后，他便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了。</p>
也就更别说，这群家伙，本就该死！</p>
“那个窃贼，已经被判了死刑。”</p>
“至于其他人，罪不至死。”</p>
周北平却摇了摇头。</p>
他能够理解这个光头男子。</p>
但正如他所说的，另外的人，罪不至死。</p>
就算得到惩罚，也不应该由他来执行。</p>
“罪不至死？我看你是想找死！”</p>
光头男更加激动了。</p>
他冷冷的盯着周北平。</p>
就好像，野兽盯住了猎物一般。</p>
他抽出了怀中的一把尖刀。</p>
这是一把十分锋利的刀。</p>
上面，满是血气。</p>
浓郁的恍若实质。</p>
“你着魔了。”</p>
周北平没有动，反而露出了一丝惋惜。</p>
他的确感到可惜。</p>
这是一个有血性的汉子。</p>
只可惜，走错了道。</p>
“在这里装神弄鬼的，以为老子好糊弄吗？”</p>
“再者，就算那些家伙真的变成了鬼又怎么样？老子会怕他们吗？！”</p>
他举起了手中的刀。</p>
“啪！”</p>
灯亮了。</p>
不是周北平叫亮的。</p>
而是，一众全副武装的刑警。</p>
是的，在已经知道了，这里所发生的事情。</p>
所以老早的，便是发了条信息给苏眉。</p>
不得不说，公安局出警的速度还挺快。</p>
当然了，这也是苏眉对周北平的信任。</p>
若是换了其他人，就这样没头没脑的发条短信，会这么快出警才怪。</p>
周北平猜的没错。</p>
这个家伙每天的白天都在休息，晚上则来到了六栋楼，一刻不停地监视着这里的动静。</p>
他知道，一定还会有窃贼对他这个地方感兴趣的。</p>
事实也正如他所料。</p>
这两年来，这里一共来了七八拨贼。</p>
但他们都是兴冲冲的来，最后一个都没从这走出去。</p>
上至六楼，打开了房门。</p>
虽然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。</p>
但周北平的嘴角，依然忍不住的微微抽搐。</p>
房间内弥漫着强烈的腐臭味和血腥气，遍地都是包装袋和矿泉水瓶罐，周北平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感，扫了一眼这四周。</p>
这里面全是类似压缩饼干的包装。</p>
一间虚掩的房门里透出灯光。</p>
门前有一只断手，血早已流尽，冰冷而僵硬。</p>
他打开房门，电视屏幕上是一到六楼的监控。</p>
而一边有数个不透气的包装袋，透出人形的轮廓，不用看，周北平也知道是什么。</p>
在最里面，还有着一具，没有被包装袋包裹，还算比较新鲜的尸体。</p>
只看了一眼，周北平便知道了，那具尸体的主人是谁。</p>
刘牧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