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示警的行为,乍看是好心,细究下却不难叫人发现,此举乃是赤裸裸的祸水东引,想必车中人早已看穿了其中的伎俩,好在对方看起来并非心狠手辣之人,否则便不止是受到惊吓这么简单了。
只是,胆敢乘着如此奢华的马车,仅带一名驭夫在夜间赶路的人,又岂会是纯善之辈?
崔莞迟疑了。
见崔莞躇踌不前,那名驭夫不由皱了皱眉头,冷声喝道:“小姑子,还不速速上前?”
也罢,既然对方勒马停车,应当不会过度刁难,再者……崔莞转过头看了一眼已不过十丈远的山匪,迈开酸软如泥的双腿走上前。
当她在离车厢莫约三步之处站定时,车上的驭夫抬手将彩帛制成的车帘缓缓揭开半边缝隙。
唰!
一道比月色还要清柔的莹光自车中倾泻而出,宽敞的车厢内,两枚斗大的明珠一前一后嵌在壁顶,晶莹光辉中,一几,一榻,一人。
饶是曾被珠围翠绕的崔莞,此时也被晃了眼,更提那别半倚在榻上,丝毫不被华光遮掩的男子。
匆匆一瞥,她不由垂下含满惊艳的双眸。
那是一张极其俊美的脸,轮廓深邃分明,斜长的眸子如雨后长空,清透潋滟,微薄的唇角噙满脉脉情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