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不少河滩野趣,其中有一项便是园东的自雨亭,以水车将塘中池水引入凉亭檐顶,池水从檐顶喷泄而下,沿着四角滴沥飘洒,即便是酷暑夏日,殿中也是凛若高秋。
君玮曾经以一个家的立场谆谆教导我,认为风雅之处必当发生什么风雅之事,不然就对不起设计师。这真是童言无忌一语成谶。我不知那些事是否风雅,看似只是平常幸福,却珍稀得就像是虚幻梦境。
卿酒酒似乎尤其怕热,大约是囿于年幼在妓院长大的心理阴影,从不着轻纱被子之类凉薄衣物,天气热得厉害,便带着画未端了棋盘去自雨亭避暑,时时能碰到搬了藤床躺在此看书的公仪斐。但我私心里觉得,第一次是偶遇,尔后次次相遇,多半是公仪斐在这里等着她。因在此处两人才有些一般夫妻的模样,能心平气和地说说话,偶尔还能聊聊年少趣事,讨论两句棋谱。她神情终是冷淡,他也浑不在意,仿佛那时说过想要掐死她的那些狠话,只是醉后戏言罢了。但听着水车轧轧运转,檐头水声淅沥,偶尔也能看到他垂眸时的黯然,但这池水隔断的一方凉亭,着实能令人忘掉许多忧虑,就像是另一世。她偶尔会怔怔看着他,当他将眼眸从书上抬起时,会装作不经意瞥过远处的高墙绿荫。
但公仪斐终归是不能打动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