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别说他猜不透,傅致扬自己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个心绪。
他一面在心里细数路洁这些年对他的冷落和苛责,一面又无法抑制地回想起在更远的过去,母子间仅存的那些温情。
他想跟这两个名为父母的人切断关系,可无论是在血缘上还是在心底深处,那种与生俱来的羁绊根本无法割断。
更何况他远没有装出来的那么冷漠。
傅致扬垂着头,还没来得及理清自己这一团乱七八糟的情绪,就听见面前手术室的门嘎吱一声轻响。
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。
傅致扬猛地抬起头,目光紧紧地盯着他。
医生抬手摘了一半口罩,叹道:“我们尽力了,节哀。”
……
再后来的事傅致扬就记不清了,他像是一只提线木偶,别人让他到哪去他就跟着过去。
各种安慰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在耳边响起,像是扫过落叶的秋风,明明是在盛夏,却无端让他出了一身冷汗。
傅海跟着医生跑上跑下,无暇顾及这个儿子。
生死面前人的心胸大概会宽广许多,傅海唯一能为亡妻做的只有这些,毫无怨言地跑得满头大汗,见到白布的那一刻,竟落了几滴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