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拖出人群外。
季玄还在回望,被母亲扭过了脑袋。粤语很冲,说什么都像在骂人:“望望望!望咩啊?”
但她自己却也回过了头,鄙弃地看向刑台,那种目光,不像在看一个人,而像在看一块破布、或是烂掉的菜心:“死同性——”
“醒醒!”
季玄遽然惊起。
卧房通明,他抬手挡光,手背碰到眼角一点湿濡。
荀或站在床边,他刚打着手机电筒解手回来,光亮无意晃过上铺的季玄。“你睡得眉毛都皱起来了,样子很不舒服,”荀或关心,“发噩梦了?”
季玄慢慢地摇了摇头,复又倒回床上。荀或隔着床栏和他对视,一对眼瞳漆亮,不懂藏掩喜怒,张目全是温切,季玄不能抗拒这种凝视,所以他说“关灯吧”,于是黑暗重新将这世界裹挟。
次晨下了场绵密的春雨,阴沉沉的厚云垂挂天上,白昼也要郁郁地开灯。
荀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,不论四季阴晴都是个永动小太阳,芯子里的氢永远烧不完,每个早晨的固定轨道航线是从床上跳起并绕地球一周:“Hello?World!——猜猜今天我们要做什么!”
季玄有些萎靡不振,不是因为彻夜的无眠,他不太需要睡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