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位于怡红院后头,里头寥寥几户人家,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凄凉妓子,她们把一身皮骨抛注于酒色财气,等到粉褪花残就只剩下具空壳,命好的还能自赎己身离开这里,剩下的就只能蜷缩在这小巷中,用些劣质脂粉妆点残败之身,刻薄而无奈地了却残生。
南阳城里有不少囊中羞涩的闲汉进不去怡红院,就转去绿柳巷找乐子,好在此时天还没亮,巷口搔首弄姿的妓子俱没了踪影,薛泓碧心下略松,抬步走了进去,刚走没几步,就听到一阵琵琶乐声。
梧桐落叶的老旧小院里,女人坐抱琵琶,她已经过了四十岁,低头时露出的脖颈肌肤松弛,折坐的腰肢虽还细瘦却不婀娜,即使精心梳好满头云发也掩不住那几缕花白,就连指尖戴着的玳瑁甲片都已不再光亮璀璨,被年复一年的弹唱磨出了细纹,一如她无法挽留的韶华。
她穿着重紫的罗裙,发髻上簪了红色绢花,面上青黛脂粉用得略重,却将浓丽与媚俗完美融合,是残花败柳,也是浓墨重彩。
傅渊渟坐在她身边,醉眼迷蒙听那令人脸红心跳的艳曲小调,酒壶在指间腾挪晃荡,好几次差点坠地,每每又在脱手之前被手指勾住,如挑逗美人笑靥,若即若离。
院门没锁,薛泓碧走进去的时候,女人刚好弹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