满山寥落不见人影,此刻天色已暗,道观门口却有一位黑衣男子手持油毡伞长身玉立。
这人看起来不过弱冠年华,面如玉圭,发似泼墨,容色俊美无俦,掌宽的描银织带作腰封,其上有一条玄黑暗光的绳子绕了三匝,可薛泓碧一眼就看到绑绳左侧下方有一节乌梢垂落出来,犹如择人欲噬的蛇头。
薛泓碧的脚步顿了下,在老观主发觉异常之前,他已经扬起了笑脸,道:“天色已晚,寒路难行,还请观主留步,我兄长已经来接了。”
说罢,他主动往前迈步,走向了那男子。
老观主抬眼看去,只能看到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并肩而去,心下稍安,暗自摇头一笑,背着手回观里去了。
大门关闭,狂风呼啸,老观主便没能听到那些夹杂风中的话语。
“本座早就听说你胆大包天,今日一见,没想到还有一副好心肠。”
飞雪簌簌落在伞上,周绛云唇角慢慢上扬,脚下步伐不徐不疾,闲庭信步般走在崎岖雪路,可当薛泓碧回头望去,一路走来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脚印。
周绛云就像是活在人间的厉鬼。
薛泓碧的手指慢慢攥紧,哑声道:“这道观里都是一无所知的方外人,你就当行善积德,放过他们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