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朝生暮死”四个字咬得很重,心里升腾起一团异样的烟雾,眼前这个人她读不懂、看不透,只觉他心思深不可测。她本打算默不出声,可伴随着凉意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一声。
申屠玥似乎没听到这声咳嗽,或者是根本毫不在意,他像是想起了碧玉先前说的话,冷不丁冒了出来,“你说‘破茧成蝶’……蝶又如何?任凭它的世界里流光溢彩……一样要枯萎凋谢罢了……”申屠玥笔走游龙,声音自然平稳,“一朝的安乐与荣华,终究逃不过对未知的忧惧……草木总枯荣交替,蓬草也有光芒四射的时候,因此何必在意瞬间的惊艳夺目?反观蜉蝣,羽裳楚楚、麻衣如雪,虽短暂渺小,却依然尽情摇曳。”
“它或许根本不知道欣喜和抱怨的滋味,也不知道懊悔和仇恨为何物……它只是浑浑噩噩地过了一生,殿下又何必如此推崇它呢?”碧玉的话干净利落。
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,碧玉见他放下笔,伸手去砚台,沉沉地说,“奴婢帮殿下研墨。”
申屠玥的手停在青瓷砚台上方,抬起头,目光凌厉得如同刀锋上的银光,接着笑了几声,终于从高深玄妙的说辞中逃出,无法挣脱的现实庸碌不堪,他的话充满直白的讽刺,“你喜欢做奴婢,我没有理由不成全你……可你未免也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