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子也被请来替新娘子理妆了。
那婆子带着个家伙包儿,打开后把蓖箕一个个列在妆台上,是一个大梳,一个通梳,一个掠儿,四个蓖箕,又有剔子剔刷,一双簪子,共是十一件家伙,东西都摆出来了,才把宁儿的头发放散了,上两三遍蓖箕,数顺了,又拿出两根线来,绕在手指上,把宁儿脸上的毛都给绞了去,拾掇整齐了,才开始匀粉化妆。
绞面的过程,宁儿始终神色淡淡的,既没有露出新娘子的娇羞欣喜,也没有露出被心爱的男人背叛后的痛苦和委屈,她就静静的坐在妆台前,波澜不惊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,始终没什么表情。
昨天发烧的时候,她又梦到上辈子的事儿了,那时他刚受完宫刑,家被抄了,她也跟这他被流放吉州。
巨大的变故,让他彻底崩溃了,也没有活下去的信心了,发配的路上他几次寻死,然后她就寸步不离的盯着他,守护着他,放下贵夫人的身段儿,伏低做小的给押解他们的差役说好话,哀求他们不要折磨他,想法设法的给他治伤,开解他,保护他……
梦醒后,她忽然觉得好累。
爱他,需要付出的筹码太多了,多到她快要支付不起了。
似乎,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爱下去了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