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棠书屋 > > 乙之蜜糖 > 一个悲伤的误会(4)
    谁?

    谁谁谁你妈是唐赵一妈妈啊!

    老老老……老子是24的未婚少女啊!

    气死爹了!

    文霏霏看着唐心直愣愣勾着眼睛盯着唐赵一,把小孩吓得有点吞口水,拉了拉唐心胳膊。

    “咳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。”

    “狗眼看……”

    唐心看了文霏霏一眼,双手交叉抱胸,跨起个脸。

    “陆隽乙那眼睛视力不好……”文霏霏抓抓头发,“一年到头戴眼镜呢对吧。”

    “说不定他都没看清过你呢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美貌他要看清了早心动了嗷,么么么甜心心来笑一个~”

    文霏霏捏着唐心的两颊哄了哄。

    ——唐心猛地吸了下鼻子。

    “镜子。我要镜子。”

    唐赵一闻言,小腿捣的飞快,奔至唐心的化妆包前拉开拉链翻腾镜子。

    ——“不是人啊。”

    唐心一手拿着镜子,一手捧着脸,看着镜子里白净精巧的五官叹气。

    除了额头左侧一颗小小小小的痘。

    她还有什么值得挑剔的吗?

    ——没有啊。

    “我,十一岁孩子的母亲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人话吗。”

    唐赵一瞄了一眼小姑,拉了拉她的裙角,“别伤心小姑,你最好看了。”

    他妈妈才不是小姑呢。

    妈妈肯定比小姑好看,哼。

    唐心面无表情地将眼珠子挪到唐赵一的脸上,摸了摸他的脑袋,看着顺眼了点。

    侄子随姑姑,她俩还是有点相像的。

    情有可原……

    情有可原?

    唐心重重叹气。

    想了一会,唐心招了招手,“唐赵一,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水姐,给我俩拍个照。”

    文霏霏开了补光灯,唐心抱着唐赵一冲着镜头,摆出一个职业假笑。

    唐赵一被小姑掐着腰抱坐在椅子上,没敢乱扑腾,学着摆出一个职业假笑。

    ——咔嚓。

    -

    “得了,开心点!”文霏霏转着方向盘,冲后排一身低气压的唐心劝道,“老虎今儿可生日呢,你别给人家吊着个脸。”

    “你忙着给你哥交那创业计划书的时候,老虎可没少求人给你帮忙啊。”

    “听到没?小甜心?不要掉脸啦?”

    文霏霏好脾气的劝说,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浑身冷气的唐心。

    卢松摇着路上老阿姨发的塑料小扇子,一脸嫌弃地看着上面的“看男科选华怡”,努力通过胳膊的摆动掩饰面部肌肉的抽搐。

    “不是,你这眼镜男也太没眼色了吧?”

    “就这情商清北大学的?”

    文霏霏空出右手肘拐了卢松一把。

    你也是个没眼力见的。

    卢松摸了摸被怼疼的肩膀改口,“这个,现在都是时尚辣妈,真的,这都说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我那次,见到个女的陪小孩荡秋千,还以为姐姐呢,结果小孩喊得妈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宽心点吧,那别人也没见过你哥你嫂子,唐赵一天天在你那写作业,被误会是正常的嘛。”

    唐心鼻子里哼哼两声,借着手机屏幕的反光瞄了一眼自己。

    不显老啊。

    “别人说可以……他是陆隽乙啊……”

    唐心叹口气,扭头看着车窗外面,一副悲春伤秋的架势。

    “他是陆隽乙啊。”

    小胖卢松的声音适时打破了少女的矫揉造作。

    “你可得了吧,就你俩高中那点鬼鬼祟祟的猫腻。”

    “还陆隽乙是白月光?”

    “那人家记得你们吗?嗯?”

    唐心瞪了一眼卢松的后脑勺,夺过他手里的扇子敲了卢松的脑袋一把。

    “烦死了你!”

    “真的。”卢松揉揉脑袋,“你就干脆点,喜欢就喜欢,就追。”

    “唧唧歪歪磨磨蹭蹭的,能成什么事?”

    唐心顺了顺头发,后脑勺靠在车枕上,盯着虚空缓缓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又叹气。”文霏霏瞄一眼后视镜,“叹气长皱纹啊。”

    唐心扶着两边眼角,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水姐,我就是觉得,人生好他妈没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陆隽乙喜欢文静学习好的那种。”

    “我再主动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什么啊我……他们说的我一点儿也不懂。”

    文霏霏顿了顿,想起来那个长发飞扬的女孩子。

    2012年的冬天,和陆隽乙一起站在领奖台上,横揽着奖状笑容恬静的学姐。

    “你说……那个黑长直?叫什么来着,我都忘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唐心鼻子里哼出一声。

    “就是那种,黑长直,学习好的。”

    卢松回头诧异,“你知道?”

    唐心摸摸自己的栗棕色卷发,“反正他当时只和向合心说话。就这一个异性。”

    “那不一定。”卢松也鼻子哼一声,看看唐心正低头手指绕着头发。

    “不是啊姐?你不至于去做黑长直吧?太没骨气了吧,咱可看不上你这样啊。”

    “不做不做。”唐心摆摆手,“够烦的。”

    “老虎生日礼物怎么办?”

    文霏霏和卢松对视一眼,看向唐心。

    “老规矩?”

    三人异口同声——“今晚给他报销了。”

    或许是这突如其来的默契,唐心的心情好了些,跟着前面两人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忽然想起什么,低头解锁,看了看朋友圈。

    最新的一条就是她自己发的。

    唐赵一和唐心的笑容在照片里保持着相似的嘴角上扬弧度。

    唐心把手机稍微举得远了些。

    ——是挺像的。

    不过她还是年轻貌美的嘛。

    “我今年24,再给大家介绍一下,这是我的小侄子。[微笑]”

    点赞的消息已经几十条,下面还有几个相熟的清北大学学生评论。

    “原来是姐姐的小侄子呀~”

    “哈哈,我还以为经常来店里的小哥是小姐姐老公呢[尴尬],我又有机会啦?”

    “侄子可爱[比心]”

    “老板娘你居然比我小啊。”

    滑着消息,陆隽乙那张风景照的头像直直闯进唐心的视线。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,我之前也误会了。”

    好像能想象出他说这话时的语调神态和尴尬神色,唐心扬了扬唇角。

    白白生了半天的气。

    -

    三人车停在“purse”的巨大荧幕招牌前。

    作为大学城商圈最大的酒吧,交通方便,环境轻松,老虎这次挑选的地方不错。

    唐心看了看自己的花点红裙,鼻子皱了皱。

    “今天影响我心情啊,都没来得及换衣服。”

    “这裙子哪适合酒吧啊,我该穿着我的那件战袍,就是特sexy那件。”唐心笑眼弯起,不愉快已然一扫而空。

    卢松看了看手机,知道唐心那臭美脾气,一件衣服最好只穿半个上午。

    斜斜睨了她一眼,“怎么的?又想舞池蹦迪,艳压全场?”

    文霏霏看了眼时间,有意让唐心开心点,“走呗,那边就是商圈。”

    “咱们晚上开开心心的,多买几套明儿换着穿。”

    “迟早姓陆的能看见。”

    唐心嘿嘿笑,“还是水姐懂我。”

    “高中那会儿都是校服,他怎么记得住我?”

    唐心冲卢松皱皱鼻子哼一声,卢松给她个翻到后脑勺的白眼,之后拎着两人的包,三人往品牌区而去。

    李秀峰握着手机,一遍一遍的打不通唐心电话,烦躁地扯了扯领子。

    “喂松子!唐心怎么回事儿啊?”

    “水姐也不接我电话了。”

    “哪儿去了这是。”

    “老虎!”

    卢松接着电话站在酒吧刚进门的地方,隔着老远喊了一句,坐在卡座沙发的李秀峰唰地回头,“来了!”

    卡座在酒吧正中,桌面一支支整齐码放的轩尼诗xo伴着周边殷勤笑意的服务生,也避退了不少过路的顾客。

    唐心跟在文霏霏和卢松后边,伸着手整理新换上的舞池礼服,一抬眼看到李秀峰的热切目光,笑着招呼。

    “老虎,生日快乐啊!”

    “买衣服来晚了点,今儿老规矩,姐姐包场!”

    李秀峰笑着迎上唐心,穿过文霏霏和卢松径直到唐心面前,眉头皱了皱。

    “穿的什么玩意儿?”

    唐心白眼一翻,“姐姐今天要炸场的。”

    忽然抖了个冷战,“嘶,好冷。”

    李秀峰示意唐心坐下,“要外套不?”

    “不要。”唐心撩一把头发,“要美丽。”

    “你那咖啡店怎么样?也不请我过去玩玩。”

    “听说你哥最近管得严啊,包场可就算了,回头请我喝咖啡吧。”

    唐心撩撩头发,“这点钱你唐姐姐还是请的起。”

    都是多年相熟的狐朋狗友,唐心率先取了一支酒,握住酒瓶豪气万千地摇了摇,“来啊水姐,拼酒?”

    文霏霏看着手机消息,胡乱“嗯嗯”一声,转头四下看了看,有些心不在焉。

    忽然眸光一定,面色微变。

    “甜心,你看那边。”

    唐心扭头,看向dj台对面的卡座,江霖那口大白牙正冲着文霏霏憨笑。

    旁边是神色诧异的陆隽乙,看着唐心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唐心早上的花点红裙已经换成了露肩露脐的黑色纱质短上衣,白皙的肩颈和腰腹暴露在空气中,吸引着往来的目光。

    握着酒瓶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。

    ——就这样突兀地闯进白月光的视线里。

    唐心突然觉得今天很点背。

    尴尬地扬了扬唇角,唐心默默、轻轻、慢慢地放下酒瓶,在李秀峰诧异的眼神里坐端身子。

    “怎么的?不喝酒了?”

    唐心把头发从肩后撩到肩前,盖住了一片雪白肌肤,笑容温和的让老虎怀疑人生。

    “嗯,暂时不喝了。”

    而后低声咬牙切齿,“注意我形象,今天不蹦迪。”

    李秀峰看一眼不自然的文霏霏,和更不自然的唐心,又看了一眼神色了然一脸嫌弃的卢松,语气酸酸的。

    “你们瞒着我有事。”

    陆隽乙坐在对面卡座的灯光阴影里,目光打量着对面坐姿恬静的老板娘。

    好像跟刚刚举着酒瓶子朗声笑的是两个人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