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娘在西屋。”爹坐到门口台阶上,摸出烟锅子来开始抽烟,用的是火刀火镰而不是打火机,他自始至终没看刘昆仑,也没问这个小伙子是谁。
春韭奔到西屋,刘昆仑也跟了进去,屋子里太黑,只有一扇极小的窗户透亮,眼睛需要适应十几秒才能看清楚,一张破木床,床腿下垫着石头,床上的被褥已经漆黑,散发着难闻的体味,墙上贴着报纸,隐约可见革命口号,床上躺着一个人,形容枯槁,两眼微睁,想必就是春韭的娘。
“娘!”春韭喊了一声就哽咽了。
娘还没死,听到女儿的呼唤,咧嘴傻笑起来。
春韭掀开被子,一股恶臭弥漫,娘的身体各处长了脓疮已经腐烂,骨瘦如柴,宛如活骷髅一般,床头放着一个破口的碗,碗里装着冰冷的苞米糊糊。
春韭回头从包里拿出巧克力来剥开:“娘,吃糖,外面的糖,可好吃了。”
娘吃了一口,又吃了一口,她虽然疯了,还是能分辨出甜味的。
“昆仑哥,我要把娘接走。”春韭没哭,语气坚定。
“怕是不大容易。”刘昆仑说,他透过狭小的窗户已经看到院门口聚拢了一些村民,都是沉默的男人。
爹喊来的乡亲们并不是来找事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