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棠书屋 > 其他小说 > 父子 > 正文 第4部分阅读
    父子 作者:rouwenwu

    盲,唱歌都跑调。”

    沈冰道:“想说点什么?”

    曾杰问:“我应该说点什么?”

    沈冰道:“放松,想说什么都可以,不想说的,先不说。”

    曾杰茫然,半晌:“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。”

    想了想:“你小时玩过虫子吗?”

    沈冰点点头。

    曾杰说:“扔到水里,浇热水,切成两半,看它身首各异地挣扎。”

    沈说想了想:“其实现在也做过,放上蟑螂屋什么的,也顶残忍的。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那是在你自己家里,可是,算了,小孩子知道什么,每个小孩子都这样玩过,我不过是想说,人性里有黑暗的一面,是不是?”

    沈说点点头:“你说得对。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如果我不是生在这个社会里,如果没有别人的眼光,如果我没有任何约束,你说,我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来?”

    沈冰说问:“你想干出什么事来呢?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我可能会杀了他。”

    沈说听他说,可是曾杰额上渐渐冒汗,无法继续下去。

    沈冰微笑:“放松点,曾杰,你只是想想,告诉我,你的想象,想象是不会犯罪的。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我会折磨他,把他象狗一样锁起来,鞭打他,看着他流血,看着他在地上辗转,然后,然后——想进入他的身体,让他的颤抖给我带来快感,让他在我身子底下颤抖,抽搐,哀求,喘息。”

    曾杰的脸已经涨红,光是说,已经令他兴奋。

    沈冰道:“只是这些?”

    曾杰做了个‘诸如此类’的手势,他苦笑:“你不想听我讲细节吧?那,有点象se情电话。”

    沈冰微笑:“我认为我听到的,只是正常的性幻想。”

    曾杰呆了一会儿:“有人同我一样?”

    沈冰微笑:“我想,有许多人会有这种幻想,但除非是真的将之实施,并且,这种行为伤害了他人,是在未得他人同意下进行的,也就是说,可以预见的惩罚,道德和良心都不能阻止这种事发生时,我们才说这个人失去了理智,需要治疗。”

    曾杰微微侧头,审视沈冰:“为什么我觉得你的道德尺度相当宽?”

    沈冰点点头:“只要不伤害他人,这件事就与道德无关,只是你有与众不同的爱好想法,曾杰,如果你没有主动去侵犯凌晨,那你的问题就不是如何改正自己,而是如何防止他人伤害你,与众不同,是一件极端危险的事,因为人类是一种群居动物,动物在区分自己这一群还是另外一群动物时,会有许多方法,其中形为模式是很重要的一项,如果你的行为模式,让别人觉得你不是同类,那么,在古时,你会被人用石块砸死,在现代,你会被孤立,从精神到物质慢慢饿死你。非常危险,明白吗?”

    曾杰苦笑。

    沈冰问:“告诉我,你可曾对凌晨进行身体侵犯?”

    曾杰沉默。

    沈冰道:“如果是卖滛嫖娼,是治安处罚,如果是强jian,现阶段还是治安处罚条例,不过,我认为应该判三到五年。”

    曾杰苦笑:“不必判刑,只要被人知道,我就已经完了,是不是?”

    沈冰点点头:“你的会计师事务所,规模还小,需要口碑。很容易就会被这件事毁掉。”

    曾杰轻轻擦汗:“被人知道我来看你,已经会完蛋。”

    沈冰笑:“那倒不妨,你不是张子期的朋友吗?”

    曾杰问:“你真的同张子期订婚?”

    沈冰点点头。

    曾杰道:“你知道他是——”

    沈冰点点头:“是,你说得是,大家都住玻璃房子。我也是。”

    曾杰慢慢地说:“是因为——韩玉?”

    沈冰点点头:“没有办法,我们必须保护自己。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。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可是张子期对此十分苦恼。”

    沈冰道:“那男人,让他同柏林分开五钟他都会抱怨,这个样子,早晚会被人看穿,到时他如何做人?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张子期才不在乎。”

    沈冰冷笑一声:“他只是没有家人,他的嗜好无人知晓,所以还没遇到真正讨伐他的人。一个被社会惯坏的花花公子,他懂什么?”

    曾杰愣道:“你好似完全不喜欢他!”

    沈冰道:“这个人骄横霸道,完全不为他人考虑!”又冷笑:“你泼他一身热汤算是他人生中难得的挫折了。”

    曾杰不安地挪动一下身体:“他没事吧?”

    沈冰笑:“他没事,只是伤口感染,疼痛难忍,还有后背留下疤痕。”

    曾杰再次不安地挪动身体:“那么严重?”

    沈冰道:“看,你完全没有虐待他人的天分,应该很开心很兴奋才对啊,你好似一点感觉全无。”

    曾杰搔搔头,苦笑:“是啊,我也觉得奇怪,其实我若真看到人虐待他人虐待动物,会很愤怒,但是,你明白吗,某种时候,某种我可以控制的情况下,我是喜欢的。可是,我对真正的,纯粹的伤害,一点也不喜欢。”

    沈冰想了想:“你指的是,你意料之外的伤害?以及与爱无关的伤害?”

    曾杰想了一会儿,放弃了:“我不知道,我完全不了解我自己,总之,我对张子期很抱歉,我一点不觉得把他烫伤令人兴奋,当时倒是出了一口恶气。”

    沈冰问:“或者,张子期不是你想要的那个对象?”

    曾杰苦笑:“我怎么知道,你是心理医生,应该由你告诉我才对。”

    沈冰笑:“心理医生又不是巫医,看看舌头就知道你平时吃几两饭,出几次恭。”

    曾杰支着头:“你倒底能给我什么帮助呢?”

    沈冰笑:“我不知道,如果我能帮你,我就先帮我自己了。”

    沈冰拉开自己的柜子,象堆垃圾一样堆着的各种奖状与证书:“你来看,一大堆的论文证书奖状,证明我在此领域研究水平处于领先地位,可是,我帮不了自己。”

    曾杰觉得这间诊所很热,他松松领子:“你所谓的研究,倒底是什么样的呢?”

    沈冰笑:“我管它叫统计学心理分支。”

    曾杰问:“只是统计数字?”

    沈冰苦笑:“我认为这方向完全错误。”

    曾杰问:“那么你认为正确的方向应该是什么样的呢?”

    沈冰道:“应该解剖大脑,做病理研究,心理病变应该与身体病变一样,是由某种器质病变产生的。我们现在的心理诊所,就象临终关怀医院一样,起到的只是护理与安抚作用,而真正的治疗应该象治疗肺炎一样,一针青霉素下去,立刻好转。”

    曾杰愣了一会儿:“你为什么不做呢?”

    沈冰笑:“外行话,这一项研究需要相应的各学科成果,我一个人能做什么?”

    曾杰极端不安地:“听你的意思,我根本不该来这个地方。”

    沈冰大笑:“你知道,拔牙不能算是把牙病治好了,但是至少你不痛了,是不是?装上假牙也勉强能用。真正的治牙,应该是打一针,长出一颗新牙来,不过,那都是理想世界的事,人,就是这样,勉强活着,即使不舒服,甚至痛着,但总算是可以活下去,就这么活着了。”

    曾杰捂着脸,被沈冰说得牙痛起来。

    沈说道:“你不用担心,首先,你说的如果不存在,其次,即使你说的如果真的实现,我认为你也不会干出什么事来,因为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只剩下你与凌晨,你可能需要爱与被爱。”

    曾杰愣了一会儿:“也许,是的。”

    沈冰道:“你不会虐待一个你不爱与不爱你的人,是不是?”

    曾杰点头: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沈冰再笑:“你很容易会爱上那个被你虐待的人,如果他不给你回应,你就加倍虐待他,然后内疚,加倍爱他做补偿?”

    曾杰觉得好冷:“那,正是我所怕的。”

    沈冰盯着他眼睛:“不,我认为你不会那样做。”

    十七

    曾杰去看望张子期,张子期一听曾杰进门,立刻嚷:“快,快把暖水瓶收起来!”

    曾杰难堪地站在当地,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柏林微笑:“进来吧。”

    又问:“小凌晨呢?”

    曾杰笑:“在家,他不喜欢见变态的家伙呢。”

    张子期手指指到曾杰鼻子上:“你别欺人太甚!”

    曾杰承认错误:“好了,子期,我没对凌晨怎么样,你要是不放心,就让他到你这儿来,我愿意放手。烫伤你,是我不对,咱们也多年的交情了,你想想,除了我们彼此,还能信谁?就算有什么让你看不惯的,你有话直说,可应该找人来吓我?”

    张子期不语,半晌冷笑一声:“听你的意思,你是问罪来了?”

    柏林轻声责备:“子期!”

    曾杰诚恳地:“对不起,子期。”

    张子期道:“你的对不起说得也容易。”

    曾杰微笑:“哪象子期你,金口玉牙,死不认错。”

    柏林揉揉张子期的头发:“子期,别象个孩子。”

    张子期扬眉:“呵,我象个孩子?你不是说要把曾杰放到锅里煮?”

    曾杰笑道:“柏林,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柏林笑:“曾杰说得是,咱们是老朋友了。”

    张子期笑两声:“这会,你帮他了。”

    曾杰可以想象,柏林见子期受伤,还不心痛得想把他煮来吃,可是柏林不会当面给人难堪。

    张子期斜睨柏林一眼:“就这么原谅他?”

    柏林微笑:“你们是打不散的好兄弟。”

    张子期哼一声。

    曾杰厚着脸皮陪笑。

    柏林笑道:“人家都登门陪罪来了,你还想怎么样?”

    张子期终于微笑:“下不为例啊!”

    柏林推他:“你还想有下次!”

    张子期问曾杰:“你想把凌晨怎么样?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不论我想怎么样,都需凌晨同意,是不是?我很自爱,可能损害到我自己的事,我不会做。”

    张子期沉默一会儿:“凌晨同意吗?”

    曾杰苦笑:“他总会同意点什么的,今天一点明天一点,只看他的底限在哪里,看他会停在什么地方,至于我,我的要求是无止境的。”

    张子期道:“我知道,你最终的目地是要一个奴隶!”

    曾杰沉默一会儿:“不对,是要一个爱人,如果只是要一个奴隶,我现在就可以得到,我可以用鞭子驯服那孩子,你觉得不是吗?我可以,因为现实生活比鞭打更难捱,他会忍受的,然后为了躲避痛苦,他会驯服,是不是?可我要的不是奴隶,即使是,也是爱的奴隶,象你的柏林。”

    张子期最终只叹息一声:“曾杰,老朋友,请你小心从事,哪怕只是为了你自己。”

    曾杰回答:“我洁自好到现在,我太自爱了。”

    张子期微笑:“是啊,你不肯随便,你是情圣,不过出事的都是情圣,逢场作戏,出事的反而少。”

    曾杰与张子期握手言欢,曾杰回家。

    他们这样打了和和了打不止一次了,即使同为圈里人,有时也需要朋友关系,同为一个圈子的人使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为牢固,而柏林也并不嫉妒这种关系,因为他早知道曾杰与张子期是男人与男人间的关系,张子期是少见的,只肯扮演男性角色的人,而曾杰虽然是个双性恋,却有着超强的控制欲,即使他肯在别人身子底下躺着,他仍会控制两人的肉体与情感,张子期与曾杰彼此理解,但是不能彼此接受对方,连柏林都不能接受曾杰的控制欲。

    曾杰回到家门口时,看到一个女人正在踢门:“开门!曾杰,我知道你在里面,你再不给我开门,我就要你好看!”

    曾杰在她身后:“是吗,你知道我在里面?你想给我什么好看?”

    那女子转过身来,身为年近四十的女人,申启芳要算好看的了,身材虽走样却依旧苗条,一张脸搽得红红白白,头发衣饰非常整齐。

    她见了曾杰,吃了一惊:“你不在里面?那里面是谁?”

    曾杰笑了:“你猜呢?”

    申启芳回身再踢门一脚:“凌晨,你小子疯了!快给妈妈开门!”

    凌晨在里面冷笑:“你是谁?我妈妈早跟人私奔了,她不认得我,我也不认得她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愣了一下,怒道:“你他妈放屁,我把你养到这么大,你敢这么跟我说话!”

    门呼地打开,凌晨站在门口,冷冷地问:“你来这儿,要干什么?”

    申启芳道:“当然是要回我的东西!”

    一记耳光扇在她脸上:“这儿有什么是你的!”门再次摔在申启芳脸上。

    申启芳捂着自己的脸,呆了,半晌才尖叫:“曾杰!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!”

    曾杰心平气和地:“我不知道,你呢?你对你儿子做了什么?”

    申启芳捂着脸,恶狠狠地:“曾杰,我不会放过你,我们法院见!”

    曾杰摊摊手。

    申启芳冷笑:“在法院我的离婚理由是你性无能与同性恋倾向!”

    曾杰的表情微微有点变了:“你想要什么?”

    申启芳笑:“你怕了吗?”

    曾杰问:“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吗?”

    申启芳笑:“我又没有生意在这里,我告完你抬屁股走人,我怕什么?”

    曾杰再次问:“你要什么!”

    申启芳微笑:“首先,请我进去,给我一杯咖啡,然后,我们再叙叙旧!”

    十八,对决

    曾杰微笑:“请进,申女士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坐下:“没有茶水吗?这可不是待客之道。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你还是我妻子,你去准备茶水给我吧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笑眯眯地:“客气点,我不会打无准备之仗。”

    曾杰淡淡地:“你都准备好了,我跪下求你你也不会不打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道:“离婚,我要赔偿,我嫁你时三十五岁,虽然年纪也很大了,那是我可以嫁得稍好一点的最后时机了,我押宝押到你身上,押错了,你得赔我。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你要多少?”

    申启芳道:“我不要多,你拿得出的,一百万。”

    曾杰笑:“十八岁的青春都没这么值钱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道:“那怎么同,十八岁跟你二年,还有大把机会,我三十七岁,还嫁谁去?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做我妻子,有什么不好吗?”

    申启芳盯住曾杰:“我的手指碰你,你会皱眉头,曾杰,你有病!”

    曾杰沉默一会儿:“第一我没有钱,第二,你的姿色即时重回三十五岁,也找不到百万富翁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笑:“我的机会好,我不是找到你吗?没有钱?我当然是心理有数,知道你付得起才开口的。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钱都投在公司里,撤不出来,我手头没有钱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道:“卖车啊!”

    曾杰笑:“车也是公司的,买进来时值钱,卖出去时破铜烂铁价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道:“那么,把房子给我!”

    曾杰倦了:“那你去告吧,看能判你多少。想把我从我自己的家里赶出去,你不觉得过份吗?”

    申启芳笑:“那好,我带凌晨走。”

    曾杰愣了愣:“好啊,请便!”

    然后笑了:“我差点以为你来这儿一点好事都没有呢。”

    然后扬声:“凌晨凌晨,快来,你妈妈要带你走,你从此脱离苦海了!”

    申启芳又气又恨,站起来指住曾杰:“我一定会要你好看!”

    曾杰轻轻扯扯自己的脸皮:“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,我已经算是相当好看了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顿足而去。

    凌晨站在门口,连说一声:“我不要跟她走”的机会都没有,申女士根本没想过真的要带凌晨走。

    曾杰回头看见凌晨,有一点尴尬,半晌道:“我只是不想受她要胁。”

    凌晨微笑:“可是,如果她真的来要我,你是不可能留下我的,是吗?”

    曾杰低声道:“她是你妈妈。”

    凌晨冷笑:“她能算个母亲?”

    曾杰问:“你愿意留下来吗?”

    凌晨冷笑:“我的意见有用吗?”

    曾杰沉默一会儿:“如果你愿意留下来……”

    一声重重的关门声。

    曾杰苦笑,这个孩子,为什么这么不驯呢?越来越无礼了。

    凌晨回到屋里,也不开灯。

    很早很早以前,在他记忆里似乎也曾有过温暖的家。

    在很小很小的时候,凌晨似乎曾偎依在妈妈怀里说:“妈妈,我长大一定会孝顺你。”

    那么纯洁天真的灵魂。

    人,是否都曾拥有那样美丽的灵魂,那样美丽的肉体,然后在人世间,一双手脚,一颗心,行于风霜荆棘路上,不知是什么样的折磨,让一个白雪公主般的孩子成了自私冷漠无情歹毒的人。

    上帝把白雪雪的灵魂扔下尘世,再打捞起来时,只见到一只乌黑流脓的蛤蟆。于是统统扔到地狱去:烧,统统烧干净。

    凌晨抱着膝,埋头缩成一团,在黑暗中微笑。

    十九,天堂那么近

    曾杰打开灯,看到床角缩着的一个小人,脸上挂着一个诡异的微笑。

    灯亮了,那个小人微微瑟缩一下,把整张脸都埋到手臂里去。

    曾杰忍不住过去抱住那个小人:“不要紧的凌晨,我会保护你。放心,我不会伤害你,放心!”

    凌晨忽然抬起头,笑了。这个变态许诺给他未来,许诺给他他母亲都不能给的一切。

    凌晨微笑,慢慢松开身子,半倚在曾杰身上,仰着头,用凄凉美丽的眼睛撩拨曾杰的灵魂,他说:“来,做你想做的事吧。”

    曾杰愣了。

    凌晨笑:“忽然之间,我想试试那种事,是不是象你说得那么快乐。”

    曾杰表情复杂,半晌道:“现在不是时候。”

    凌晨道:“别太贪婪,你是永远得不到我的灵魂的,太贪了,会两手空空。”

    曾杰已换了宽松的棉衣,凌晨的手从衣底下探进去,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曾杰的身体,轻轻扣在曾杰胸前。

    一刹那,曾杰身体里的欢娱,似一道闪电般从头到脚穿行而过,曾杰打个寒颤,不是冷,而是强烈的快感令他战栗。

    他搭在凌晨肩上的手不知不觉地收紧了,紧紧地抓住手中的欢娱,人生譬如朝露,去日苦多。

    凌晨笑,抬起手。

    曾杰忍不住抓住那只手:“别!”

    别走,别走,天哪,我看到天堂的门,不要抛弃我。

    凌晨用一种残忍的温柔与坚持,轻轻抽出他的手,可是一根手指又从曾杰的另一个||乳|头上划过去,然后他双手握在一起,用一种残酷的欣赏的态度看着曾杰的脸上欢喜与痛苦交织的表情。

    谁把谁真的当真

    谁为谁心疼

    谁是唯一谁的人

    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

    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

    那一种身体被抽空的感觉,那一种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如手中沙般流失的感觉,让曾杰差一点就呻吟出来,他说:“哦,天!”

    哦,我的天。

    天堂就在眼前,可是上帝却冷冷地笑着松开双手。

    他已经渴了许多年,许多年,许多年,现在,面前是无穷无尽的淡水湖,只有一双稚嫩的手挡着他,他低下头,声音沙哑:“好吧,凌晨,你要我做什么?”

    凌晨微笑:“不,曾杰,你要什么?”

    曾杰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。

    凌晨在床上跪坐起来,面对曾杰,仰起头,一种思索的表情,在思索的过程中,这个美丽的少年,轻轻舔着嘴唇,然后一排整齐的牙齿轻轻咬在粉红的唇上。

    他在想什么?

    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,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。

    凌晨笑了,嘴唇从牙齿闪弹出去,看那有一点苍白的唇慢慢冲血,变得更加鲜红,曾杰轻轻捂住自己的嘴,天哪,他会喷出血来的。

    曾杰差点想跪下去摩拜那个半神,对他来说,凌晨是个半神,可以掌控他生命中的欢乐与痛苦,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去抚摸那个神祗般的美丽面孔。

    可是,他的手仿佛怕渎神一样,只是从凌晨面孔上方的空气里掠过,并不敢真的触碰他的欢乐之神。

    曾杰痛苦得全身颤抖:“不,我不能,我不能!”

    不能在这个时候,在这个孩子最痛苦的时候侮辱他,是否会在他的灵魂里留下无法抹去的伤痕,他可以不介意他受伤,可是他不要他恨他,他那样深爱这个孩子,不肯让他恨他。

    曾杰用尽全身力气,连额头都冒出汗,他叹息:“凌晨,我是真的爱你,所以现在不行。”

    凌晨微微变色:“你不想帮我?”

    曾杰呼出一口气:“你想我做什么?”

    凌晨道:“把我留下。”

    曾杰点点头。

    凌晨道:“不论如何,把我留下,我会报答你!”

    曾杰慢慢地,坚定地点头。

    这个孩子不知道他在曾杰的生命中有多么重要,他根本不需要伸手撩拨曾杰,甚至,即使他要走,曾杰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留住他。

    凌晨说要留下来,曾杰就更不会情急,他希望能把凌晨留在身边很久很久很久,能留多久留多久。

    亲爱的宝贝,永不永不要离开我。

    二十,绑架

    凌晨穿着白毛衣黑裤子,与同学一起走出校门,

    白毛衣其实不是他的口味,凌晨一直怀疑这种白色羊绒的麻花辫毛衣是女人穿的,可是看那尺码标识又是男装,无可奈何地穿上身,在镜子里面发现自己整个人差点没发出淡淡光辉,这种可怕的衣服,怎么穿得出去?可是,老板的意思又势必不能拒绝。凌晨只得尽快地把白毛衣弄脏,好在那种雪雪白的衣服,一沾书桌,立刻一道子黑灰,更不用提凌晨拿衣袖来擦桌子。

    可是,穿着脏脏的白毛衣的凌晨依旧有一种沦落的美,全部的女生都会在凌晨说话时屏息并收腹挺胸。

    凌晨深以为耻。

    申启芳看着自己漂亮的儿子,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失职,她不是个好妈妈,那已不必论述。她确实喜欢自己的儿子,只是她更爱自己。

    申启芳迎上去:“晨晨!”

    凌晨如见蛇蝎,一双大眼睛立刻警惕而惊恐地望着自己的母亲,申启芳一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,然后是恼羞成怒。

    她一张脸已铁青,凌晨二话不说,转身就走,他不要他的同学看见自己的母亲撒泼,他才不介意再给申启芳一记耳光,可是这种事不能让自己的同学看到。

    申启芳追赶上来:“凌晨!”

    凌晨走得更快,差点就要跑了,差点同迎过来的一个年轻人撞上,凌晨侧身,却被那年轻人伸手一推,差点摔倒,他踉跄到道边,道边缓缓开过来的一辆车里钻出一中年人,一把抓住凌晨的领子,将凌晨塞进车里,凌晨刚要挣扎,那年轻人已堵在门口,将他往里一推,然后坐在他身边,另外一边,是申启芳上来。

    凌晨狠狠一推申启芳,申启芳:“唉哟。”一声摔在地上,可是凌晨的脖子被那年轻人搂住,一把刀顶在他脸上,再无法动弹。

    申启芳上了车,脸色铁青,也不开口,只命令:“开车!”

    凌晨瞪着申启芳:“你绑架我!”

    申启芳抬手给他个耳光:“我是你妈!我是监护人,你是被监护人,我要你走,你就得走,我绑架你?!”

    凌晨沉默了,知道再抵抗还有更大的折辱,半晌,他问:“你要我干什么?”

    申启芳怒道:“我要把你关到笼子,每天只喂一碗米汤,把你弄成观赏动物!然后开园子售票!”

    凌晨一点也不觉得那是幽默,如果那样有可行性的话,申启芳可能真的会那么做。他冷冷地看着申启芳,如果真的关到笼子,那就没办法了,否则的话,他总会逃出来的。

    申启芳怒道:“你别想跑,我告诉你,你跑回到曾杰那儿去,我就告他诱拐,告到他身败名裂。”

    凌晨说:“你不就是要一百万吗?”

    申启芳僵了一下,沉默一会儿:“有一百万,可以送你出国留学了。”

    凌晨笑了。

    前途光明,道路曲折。

    许下这样的大愿,不知要他做什么呢。什么呢?如果是绑了他,再把他卖给曾杰,那誓必无法将他送去留学了,这种美好的前程真让人疑惑。

    晚六点,凌晨的手机响。

    申启芳将手机没收。

    凌晨道:“你要什么,跟他说好了!”

    申启芳笑:“不让他着急,他不会知道珍惜。”

    凌晨看着申启芳的目光里,有一种极冷极冷的东西在,申启芳蹲下来:“别用那种眼神看我,我冒着生命危险生下的你,小子,痛了六个小时呢,你欠我一条命。”

    凌晨依旧冷冷地看着申启芳,他问:“为什么大饥荒时,会有人易子而食?”

    申启芳恶狠狠地:“因为饿!”

    呵,因为饿。

    晚七时,手机开始每五分钟响一次,有时铃声连声一片,十多二十分钟不停,申启芳将铃声调为舞曲,同那中年人跳了一曲又一曲,凌晨发现自己的妈妈是真正的坏蛋,她做坏事做得乐其中,这样娱工作于娱乐的态度真正难得。

    晚八时之后,铃声渐稀,可仍然不死心地顽强地响着,一会响一下,响得凌晨坐立不安,可是申启芳好似极欣赏这手机声,不肯干脆关掉,就那么开着,每次铃响,她就露出一副蚊子看到血般的表情。

    然后开始收到短信,申启芳大笑着读出来:“回个电话,请回电话,请速回电话,马上回电话,无论如何回个电话,回话,回话,凌晨回话。”

    透过申启芳的狂笑声,凌晨仿佛看到曾杰已经急得落泪,那些近乎哀求的短信,无论他对他有什么欲望,那一刻,凌晨觉得感动。

    最后,一个短信是:申启芳,我愿意谈判。

    申启芳拿电话给凌晨看:“看看,看看,他不够爱你,应该是我答应一切条款。”

    凌晨冷冷地:“你一百万卖了我!”

    申启芳眯起眼看着凌晨:“不是你愿意留在他那儿吗?你又多少钱卖了自己?是不是卖贱了?”

    凌晨打了申启芳一个耳光。

    然后被倒绑住双手扔在墙角。

    凌晨很后悔,这样他逃跑的难度更大了,应该克制一点,可是,申启芳重重伤害了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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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二十一,勒索

    申启芳打电话:“喂。”

    曾杰问:“凌晨呢?凌晨是不是在你那儿?”

    再也没有沉着冷静,也隐瞒不住心事了。

    申启芳微笑:“我儿子在哪,你何必这么关心呢?”

    曾杰沉默,半晌他说:“我只要知道他是在你那里,不是出事了,就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笑:“曾杰,事到如今还有必要需花腔吗?”

    曾杰沉默。

    申启芳道:“明早八点,你同我签离婚文件。”

    曾杰半晌道:“好,但我希望见到凌晨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笑:“你要见我儿子,为什么?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我想知道他没事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道:“儿子在母亲那儿,还能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曾杰沉默。

    放下电话,张子期感叹:“天下真有这种女人!而且居然就让你遇上了,你当初怎么挑的?”

    曾杰转过脸来:“没挑,我根本没想同她过一辈子,挑什么?你挑沈冰了吗?”

    张子期噤声。

    沈冰冷冷地:“曾杰,你定定心思,别乱咬,现在至关紧要的是冷静,不是嚎叫!”

    曾杰沉默,一双手瑟瑟发抖,冷静,冷个屁静!他怎么可能冷静!比生命还珍贵的宝贝被别人拿走,还能冷静?

    沈冰说:“如果你真想见到凌晨,最好不要乱签什么文件,你想想,即使她答应让凌晨跟着你,又有什么保障呢?那可真是附骨之蛆,你就成了她的提款机,她什么时候想起来,缺钱了立刻过来向你要凌晨!”

    曾杰坐在那儿,一言不发,只是眼底更加绝望。

    沈冰说:“带着律师去,让她签放弃母子关系,放弃对凌晨的一切权利,由你收养凌晨的协议。”

    曾杰抓着头发:“如果她不同意呢?”

    沈冰冷冷地:“如果你去买东西,讲不下价来,怎么办?”

    曾杰无言,沈冰道:“转身就走,明白吗?这件货虽然只有他们才有,可也只有你才买!实在不行,还可以转回头去再买,对不对?”

    曾杰咽一下,他的喉咙干得着火:“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沈冰冷笑:“或者你觉得春宵一度值千金,也未可知。”

    沈冰道:“首先,要求听凌晨的声音,知道他一切还好,然后,讨论价钱,最后,一定要签卖断协议。否则你永无宁日。”

    曾杰直着眼睛,半晌道:“若她不肯……”

    沈冰道:“你就站起来走路,我不信她再不找你!”

    曾杰呵一声,想笑,可是那苦涩的声音,让周围的人都觉得鸡皮疙瘩直冒。

    张子期听着沈冰一二三说完,不但哑口无言,且冷汗从额头淌了下来,这样铁硬强悍外加冷静智慧的一个女人,未婚妻?他除非疯了,会同她结婚!

    沈冰再笑:“你难道还怕他们撕票?那是他亲妈!”

    曾杰忽然双手掩面,再不开口。

    沈冰道:“这是件好事,曾杰,你本来不可能合法得到凌晨,现在有人愿意出售,价钱你又付得起,得偿所愿,不亦快哉?”

    曾杰想了想,没错,这真的是一个机会,所以,价钱没问题,那个卖断协议一定要签。

    曾杰抬起头,握沈冰的手:“谢谢,我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柏林问:“真的不要报警?”

    张子期道:“咱们国家的法律,除非父母犯了法,进了监狱,那是没办法,否则,什么情况下也不会判剥夺父母抚养权的。倒霉的孩子遇到无良的父母只好认命,死了算,死不了就挺着。”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八点,曾杰坐在酒店咖啡座里等。

    阳光从高大的窗子投进来,把玻璃上的灰尘都投影得清清楚楚,好一个晴朗的天空,在这片晴天下,进行的却是真真正正的人肉交易。

    等到九点,申启芳才来,微笑着坐下:“让你久等了,这好天气,化起妆来得特别用心才行。”

    曾杰厌恶地看着这个装扮得似二十岁年轻女人一样的老女人。近四十的人,居然还穿得水粉的外套,曾杰发现自己原来真是太不睁眼了,虽然他的目地只是结次婚再离婚,可到底也要挑个差不多的人啊。这一个,实在是个老妖精。

    申启芳微笑:“你看我的眼神很特别啊。”

    曾杰苦笑:“让我看看你的协议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把文件交给曾杰,曾杰看了一会儿,沉默半晌问:“要我付凌晨的抚养费?”

    申启芳微笑:“是啊,要不,你就没有探访权啊。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这是不可能的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微笑:“那随你啊,我同凌晨说不定移民加拿大呢。”

    曾杰忍不住讽刺:“怎么移?技术移民你年纪大了,投资移民,你要是有那个钱,还来敲榨我?”

    又补充道:“或者,你敲完我,就有钱带着凌晨去移民了,我倒忘了这一层,给你钱,你就更自由了!”

    申启芳冷笑:“那你是不肯签了?”

    曾杰微沉吟:“也不是不肯,不过,有些细节尚需斟酌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抱臂而笑:“说来听听。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你既然来要高价,想必知道自己手里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笑:“你为什么不直说出来呢?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我怕你录音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说:“靠!”

    伸手闭掉兜里正滋滋转动的录音机,点一支烟:“好吧,变态佬,你真的要凌晨?”

    曾杰说:“首先,我不是变态佬,其次,我不是要凌晨,我是不放心凌晨,一个会随时会遗弃孩子,不顾孩子意愿绑架他的母亲,我担心凌晨的处境,毕竟我同凌晨相处过一段时间,我关心他,不应该吗?”

    申启芳摆一摆手:“别跟我胡扯,我又不是小孩子,你还同我讲上神话了,你喜欢他,是因为你是个同性恋!”

    曾杰说:“我会告你诽谤的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“啪”地甩出一叠照片来,曾杰心里一惊,拿起来看,不禁愤怒:“你偷拍我的家!”

    申启芳道:“是啊,上面虽然没有你,但我也可能告你同不良行为的人来往密切,是不是?你一定也不想你朋友的脏事爆光吧?”

    曾杰再次看照片,是张子期与柏林在窗边,柏林回头,还看不清面目,可是短发与突出的喉结可以明白看出是个男人,而张子期的面目,拍得极之清晰,这种照片,是绝不能传出去的。

    二十二,交易

    半晌,曾杰道:“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敲诈他们?”

    申启芳道:“那是我的事。”

    曾杰望着申启芳,可以想象,这个女人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,她说不定已经敲过了,不过以张子期的脾气,完全有可能根本不会理彩。

    曾杰轻轻弹那张纸:“我不能替别人付赎金,或许人家根本不希罕这种好意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狠狠盯着曾继:“你今天到这里来,目地不是为了向我说不吧?”

    曾杰微笑:“你说呢?”

    申启芳沉默一会儿:“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,可是凌晨是我亲生儿子,我是不可能把他卖给你这种变态的!”

    曾杰苦笑:“我决没有亏待过凌晨,把他扔下不管他死活的是你,申启芳你现在对我表白你的母爱,是想提高价码吗?”

    申启芳托腮:“如果没有条件,你肯付我多少钱?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去年一年的利润不过五十万,那还是公司的,我个人的收入,不过十万元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道:“我知道你不止此数!”

    曾杰道:“你可以查到的数额,只有这点。”

    申启芳道:“你一定不想让人调查你的收入情况。”

    曾杰摊摊手:“不想,不过,我是会计出身,我的账务做